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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第2/4页)
她主持公道的人,其实她几次都想跟伍世青说:“不用为见了他们怎么办打算,反正我是见都不想见他们,我不管你怎么办,你就不让他们来上海就完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早些时候怀瑾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亲祖父。 今日早上她才接着骂伍世青的机会将这个想法说了,如今她非常后悔说晚了。 她怎么就这么要脸呢?!脸面有什么要紧的?自己心里舒坦还是最紧要的。 对于那个老流氓,什么坏事没做过,翻脸不认岳丈这样的事,在他做过的坏事里,应该算不得什么的,是吧? 廖长柏派听差的来请怀瑾出去的时候,怀瑾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时候,可她也不能不出去,若是在伍公馆,她真能不出去,她就呆在房里,让老流氓跟他们交涉去,但在廖府不行,她不能让老师和师娘为难。 怀瑾脸上可见的是百般不情愿,慧平道:“既然已经往公馆那边去过电话了,爷又是极在意你的,应该正马不停蹄往这边儿赶,你且出去应付一会子?他们那般做派,若是不出去,只怕先生与太太实难应付。” 这话说的也是,怀瑾又磨蹭了一两分钟,换了一身雪青色水浪花的绸衫,又取了她娘生前最钟爱的那支珍珠流苏排簪簪上,便带着慧平出去了。 雪青色是金敏芝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颜色,准确点儿说,是怀瑾的英国继父心里她娘穿起来最美的颜色。 怀瑾绷着脸,提着裙子迈出房门,穿过廖府后院的花园,如今正是初春,又是接近正午的光景,花园里新芽吐绿,阳光轻柔的落下来,微凉的春风拂过发梢,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再有三天,怀瑾就要从这里出嫁了,哪怕是刚刚过完年,府里的下人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打扫府里各种平日里会忽略的角落,脚下的石板路被早起的下人刷洗得光亮照人,正在修剪草坪的工人从地上站起来鞠躬问好,怀瑾点点头穿过月亮门,慧平抢上进屋的台阶,打起湘妃竹帘子,怀瑾走进去。 怀瑾进门,便见廖长柏夫妇正与魏瑞霖夫妇交谈,魏建雄坐在另外为他搬来的一张八仙椅里,边上还有两张空软椅,显然是为贝克与威尔逊准备的,但两人都没有坐下,而是扶着椅背,背脊笔直的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的侧头听着翻译低声的转述。 总统的七八个警卫员分别武装齐全的冷脸戒备在屋内的各处与屋外的院子里。 真是可怜,本来都是极体面的人,却因为她,不得不聚在一起与一些他们并不欢迎的人交谈。 都是她的错,若是她安心做个孤儿,便是没事都没有了。 怀瑾低头对贝克和威尔逊行礼,道:“日安,贝克叔叔,日安,埃文。”又回头对着廖长柏夫妇道:“老师好,师娘好。” 然后,也不等怀瑾想清楚她到底该怎么对她的亲生祖父和父亲行礼,行不行礼,是不是索性就当不认识算了,就见孔荷珊站了起来,快步的向她迎了过来,情真意切的喊了一声“朝佩!” 中肯的说,孔荷珊早前对怀瑾还是很关照的。相对于魏建雄,他的戏子姨太太,和一对便宜弟弟妹妹,怀瑾更喜欢孔荷珊。 金敏芝曾经教导怀瑾,没有人是不能相处的,若是你觉得你完全无法与什么人友好的相处,多少也有你自己的问题。那时怀瑾曾经极为愚蠢的问了一句“那您没能和我爹在一起呢?”金敏芝一愣,但随即也道:“那多少我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也许正因为金敏芝从未在怀瑾的面前说过魏建雄的不是,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个魏建雄想娶姨太太,但她不愿意的事实,并且强调了这只是一种婚姻观点的差异,所以怀瑾才存有有朝一日去找父亲的想法。 然后,怀瑾发现自己无法与自己的父亲好好的相处,更不要说与她父亲的姨太太,和便宜弟弟妹妹,她想她大约是有些问题,在她打断自己弟弟的腿,并从魏建雄的院子里,搬到魏瑞霖的院子里去了后,她忍不住与孔荷珊说了这个想法,孔荷珊笑着道:“按照你这么说的,我可能也有问题,我也没办法与他们好好相处,十几年来,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我看你祖父跟你跟我也差不多。” 孔荷珊出身名门,有教养,留过洋,知书达理,她让怀瑾恢复了一点点自信。 如果无法与人友好相处是一种错,至少还有孔荷珊这个继祖母,怀瑾是可以轻松愉快的与人相处,让她觉得那么也许她的错误不是太大。 然后,在魏瑞霖企图安排怀瑾嫁给梅骏奇的时候,一向说着“当然,爱情是婚姻必须的,将来你喜欢谁了一定告诉我。”的孔荷珊托着她的